
“生活給了我多少積雪,我就能遇到多少個春天。”穿越寒冬,我們終于迎來春的生機與希望。
這個春天,今日頭條“頭條書聲”欄目推出《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》系列微紀錄片,帶大家走近4位視文學為信仰的普通人——王計兵、陳慧、黑桃、范雨素,看他們?nèi)绾卧谄椒驳纳钪袠嫿ㄗ晕业木駦u嶼。

2月28日至3月8日,《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》系列將在今日頭條陸續(xù)上線,敬請期待
范雨素是湖北襄陽人,在北京生活20多年,做過育兒嫂和小時工。7年前,她因一篇《我是范雨素》受到廣泛關注。對范雨素而言,寫作能醫(yī)治生活的苦難,更教會她悲憫。
生命有限,而文學能夠連接無限的時間和空間?!叭嘶钪?,就要做點和吃飯無關的事”,范雨素說。
以下是范雨素的自述:

我叫范雨素,今年51歲,湖北襄陽人。我之前做過民辦教師、家政工和育兒嫂。
2017年,我44歲,因為稀里糊涂寫了一篇《我是范雨素》,糊里糊涂地有了點名氣。這些年,我一直在嘗試寫作,但寫得比較慢,直到2023年,才出版了新書《久別重逢》。
相比“作家”的身份,更準確地說,我是一個媽媽,一個普通農(nóng)村婦女,一個被社會浪潮拍打起伏的農(nóng)民工。
襄陽是我的家鄉(xiāng),也是我接觸文學的起點。我是那片土地里長出來的狗尾巴草。
六七歲時,我學會了自己看小說。八十年代文學熱,我大哥也是其中一個文學青年。他高中畢業(yè)復讀了一年,農(nóng)村男尊女卑,他又是長子,可以無休止地復讀,很可能就考上大學了。但我大哥沉迷于文學,還以為可以改變命運。但他想錯了,文學并沒能改變他的命運,他后來在重慶修了十幾年的地鐵,過得一直挺窮苦。
跟著大哥,當時能接觸到文學書籍我都看過,包括各類知青文學和文學期刊,以及《魯賓遜漂流記》《孤星血淚》《霧都孤兒》等外國名著……
也可能是受文學影響,我總是對外面的世界有些向往,不甘心停留在小地方。1994年夏天,我辭掉了老家民辦教師的工作,來了北京。當時我一無所有,只頂著一個懵懵懂懂的腦袋。在北京又懵懵懂懂地結了婚。
物理學里有個概念,叫“七維空間”。無限點上產(chǎn)生無限個時間線,你在一個點上順著這時間線望去,能看到無限種的可能性。我從閱讀中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生,在文學作品中看到很多比我還苦的人生。他們都還能堅強地在面對生活。

文學帶給我很多力量。結婚五六年后,我終于有勇氣離開了長期家暴我的丈夫,帶著兩個女兒自己打工過活。
2014年,我住進了東五環(huán)外的皮村。皮村“工友之家”文學小組開課,我聽了一年。人活著,就要做點和吃飯無關的事,滿足一下精神欲望。而文學對我們這些打工人來說,大概屬于成本最低的興趣班。
當時我寫下那篇《我是范雨素》。可以說是皮村文學小組成就了我。
最開始,我對名氣有些無所適從,甚至想躲避。當然,我還是享受了名氣的好處,這幾年我選擇了半天做小時工,半天看書。之前看書像做賊,現(xiàn)在可以心無旁騖地看書。
后來,我索性辭掉了育兒嫂工作,上午當家政工,下午寫作。成名并沒有給我?guī)砀嘭敻?。如果我全職做育兒嫂的話,一年賺得要比寫書多。而且寫書很累,比打工累多了。我屬于寫得不快的人,只是一直在努力寫?/p>
我就是有一種對寫作的狂熱。怎么描述那種感覺?就是一種必須要說出來的話。就像感冒時必須打噴嚏和咳嗽似的。
一個個疲倦的深夜,我拼命回想少年時看過的書籍,用故事中一個個主人公來安慰自己。寫作對我來說是醫(yī)治生活的苦難。在大多數(shù)人眼里,我就是一個特別苦的人。但我不愿意被憐憫的目光所凝視。

我經(jīng)歷了很多事,必須要寫出來,不管它能不能發(fā)表。寫出來,就疏解了我那種特別壓抑的情緒。寫作對于我來說就像是找了一位心理醫(yī)生,給了我一次心理疏導,是一種療愈。
也可以說,文學是我童年用紙疊成的回旋鏢。我曾經(jīng)看過的文學書,如一枚枚“暗器”,在我感到受傷的時候射中我的眉心,在我的頭上拼貼出“作家”兩個字。
我記得有個讀者評論我的新書:“想知道做保潔的大姐在想什么?”我原來總覺得自己像穿隱身衣的人,總被省略掉,但有讀者卻在關注我思考什么,這樣的評論讓我覺得自己被看見了。
很多媒體出版社給我約稿,但很多我都寫不了。我只寫我心里想說的。
比如我的第一本書《久別重逢》,書中的人們在2000年前就生活在一起,2000年后依然生活在一起。書里我時常寫到巫術,其實那是農(nóng)村的日常。我在農(nóng)村長大,每天都能看到父母搗鼓這些“巫術”。有時頭疼,就拿一張紙錢把頭擦擦,然后把紙錢燒掉,頭疼就好了。

《我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》范雨素篇于3月8日在今日頭條上線
其實,文學也是一種巫術。生命是有限的,而文學能夠連接無限的時間和空間。當我把這些生活寫下來之后,就仿佛把它永久地封存下來了,跨越了有限的生命。
現(xiàn)實生活中,每個人都知道按照世俗社會的標準生活。但文學的世界,是一個可以按照自己的想象來生活的空間。
現(xiàn)在很多人說文學不重要了,但我不認同。文學最重要的就是讓人學會悲憫。我記得魯迅先生寫了《一件小事》,一個車夫碰見摔倒在馬路邊的老年婦女后,停下車去幫助她,車夫的慈悲之心感染了他。當我閱讀文章時,悲憫之心也馬上它就傳到我身上了,這就是文學。
現(xiàn)在這個社會貧富差別太大,很多人過的都是隱身的生活。無論別人怎么做,我要給所有被別人用鄙夷眼神看待的人們鞠一個溫暖的躬。我尊重沒有尊嚴的人,我也尊重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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